
一行禪師再度訪港,「慈場」覆蓋全港。
在紅館的公開講座,逾萬張門劵五小時內派發一空;
為期四天的覺醒生活營,一千名額在短短三小時內全數額滿;
禪師訪港的兩星期裏,幾乎所有報章雜誌都詳細報導。
這年頭,社會越來越多憤怒、暴力、指責、不安,人與人之間越來越多紛爭、誤解、不和,禪師說諒解,
說聆聽,說慈悲,說真愛;呼吸、吃飯、步行、聆聽、說話、唱歌,都是實踐的方法。
內心平靜喜悅,原來並非遙不可及。
我們帶着學習的虛懷,走進覺醒營,感受能量的轉變,享受釋放的自在。
樹影下,鳥聲中,11 位各行各業的覺醒營參與者,向我們分享正念修習的奇妙。
不同的故事,也許有你和我的影子。這個「慈場」特輯,滿是感動幸福的腳印!
關於愛語
一行禪師說:
愛語,即是仁慈的語言,它的目的是建立溝通、恢復溝通。
我鼓勵大家修習以下愛語:「親愛的!過去我們都讓彼此受太多苦,
而成為憤怒的受害者,為彼此建造了可怕的地獄。現在,我想要改變,
希望我們能成為盟友,互相保護,一起修行。讓我們一起轉化憤怒,
修持正念來建立美好的生活!親愛的!我需要你的幫助、支持與合作。
沒有你,我真的做不到。」你可以把這些話告訴伴侶、兒女和你身邊的朋友、同事。
這番話將帶給你們新的體悟,這就是愛。
邢亮 —舞蹈藝術家
在這裏,看清執着
清晨六時許,行禪是每天修習的開始。在運動 場的草坪還沾滿露水的時候,一千人跟隨禪師,安靜地穿梭林間。過程中,總是會發現一個特別的身影,高䠷挺拔,表情嚴肅,整個人似乎隨時帶着一 種「精氣神」。 臨走的前一天才知道,原來他就是著名舞蹈藝術家邢亮。
邢亮生於北京,畢業於北京舞蹈學院。十四年 前開始常駐香港,曾任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駐團藝術家。與很多參加者一樣,他對禪師的接觸也是從書開始,看過了《 去掉你心中的暴力 》,《 正念的奇蹟 》 這幾本書後,最終決定親自體驗。「我很想知道一行禪師在佛法方面的訓練是怎麽樣的。我自己也有一些其他方面的訓練,但我希望通過這次的活動去學習 一下禪師的教導。」一年半前,邢亮皈依藏傳佛教,正式成為一名佛弟子,自此之後每天堅持打坐和功課,從未鬆懈。「佛法」這個概念在他看來,應該是非常嚴謹的,而自然地,對待佛法的態度必須是嚴肅且認真的。「學佛必須要有一個認真的態度,對我來說這是一個紀律,一種原則。」
可是梅村的禪修營卻是自由得很。沒有人監視你的坐姿好不好,也不會有人禁止你在用餐時說話。時間可以說是自己安排,想去就去,不想去就不去,即使刷着 facebook 在路上遇見迎面而來的法師,他也只會對你點頭微笑,然後安靜地離開。但這一切在邢亮看來,簡直是不可思議。「你知道嗎,我第二天晚上其實是想要退出的。因為像一行禪師的這種教法,這種這麼慈悲,這麼祥和、寧靜的教法,對我來講,我個人是難以接受的,太柔了。可就在那一念之間,我覺得這是我自己的執着。所以我必須去面對我自己的這個執着,然後去把這件事做一個了斷。於是我留下了。」跳脫了情緒的束縛,刑亮開始重新面對當 下。「我很感謝一行禪師對我內心當中執着的摧毀,我慶幸自己發現 了,而沒有去遮蓋它。而當你去面對時就會發現,你所有的耐心都出來了。有了耐心後,你自然而然就會安靜。有了安靜之後,你就會直接地面對你即將要面對的事情,和正在面對的事情。所以我覺得,修行真的就是每一個 moment。」
對於禪師的愛語教導,邢亮又有什麽感受呢?「這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修行。也許是我的性格所致,我知道怎麼去感恩,去幫助我周圍的人,可我寧可用一個實際的行動去報恩,我都不想用口說。」 「但是我聽了禪師所說的以後,我覺得這兩件事情( 說與行動 )都要做。而我之前的想法,其實還是在執着某種概念。可是當你開口說:真的很謝謝你,當你說出這句話,然後你再去做這件事,是不一樣的。」可惜現實生活中處處是知易行難,說得多,做得少,真理總是最 容易成為耳邊風。「所以為什麽它叫修行,修行,就是你要去不斷地修正你的行為方式,言行舉止,不斷地修。」
學會真正地聆聽
禪修的這幾天,dharma sharing( 佛法分享 )幾乎是每個人必修的一課。二十多人結成小組 輪流分享自己的看法或故事,其中的歡笑與淚水,竟教會許多人學會了真正的聆聽與表達。「最起碼你開始不會有很強的個人見解在那兒。你可以真的坐下來聽別人說他的觀點,是真正地在聽。以前我們是帶着自己的情緒在思辨嘛,覺得為什麽他會這麼說?但是現在不會了,你發現你那種分別的意識真的不會很強了,而且你聽的時候是站在那個人的角度去聽,而不是站在自己的角度。」
從一開始的不想開口,到可以平和地分享,過程並不如想像中簡單。「輪到我說的時候,我的心跳比我在臺上表演的時候還快。而當你說完後會發現,其實它也就只是個資訊而已。而當你的資訊出去了以後,你會發現你的某些東西開了, 比以前更開了,人變得柔和了。」「佛法讓不同的人在這裏找到 了心的歸屬。大家在不同的層次上悟到了生命很多不同階段的意義。禪修給我最大的收穫也許是更深地明白,不要執着於我們所既定的那些概念,要學會關愛,學會觀察, 內觀自己,覺知當下。然後以此慢慢去引發出自己真正的慈愛和慈 悲。」
關於情緒
一行禪師說:
我們內心深處都有一個受傷的小孩,這是不安、孤單、恐懼、憤怒的感覺。
我們逃避心中不安,因為我們怕痛苦,有時即使一點也不肚餓也會去找東西吃,
想掩蓋心中痛苦;我們聽音樂看戲上網,做各種事情,就是希望逃避這個小孩。
市場上很多東西讓我們逃避自己心中小孩,佛陀教導要回到自己,聆聽心中小孩,
照顧他明白他;當明白心中苦痛,慈悲自然生起,那就有能力轉化及治療,亦可幫助身邊人。
正念幫助我們接觸苦痛,覺察心中苦痛,明白了就明白別人苦,
如果做得到,就能減輕痛楚,幸福就會出現。
Fay —企業經營
陽光下的陰影
初次見 Fay( 左一 ),是在 dharma sharing( 佛法分享 )的小組裏,一口標準的英語讓他在組員中很是突出。他很熱心,為迷路的組員引路,幫英文不好的組員當翻譯 …… 給人的印象,陽光又健康。
第二天的分享裏,他舉起了手,才知道他健朗的氣質背後,隱藏了一個心酸的故事。Fay 的父親長年臥病在床,在他 12 歲那年,母親帶着他和妹妹移民加拿大生活,不久後便傳來身在香港的父親自殺的消息。父親的突然離世,以及生活環境的巨大轉變,讓當時還年少的 Fay 很不適應。「那時的我,心像是突然被封了起來,加上英文又不好,在學校根本交不到朋友。」於是他只能和孤獨作伴,閒暇時一個人騎着單車逛遍了整座城市。
父親的不辭而別,在 Fay 和妹妹心中綁了一個很大的結,母親一直不願面對父親的死,更不讓他們在任何場合及時間提起這件事,甚至兩兄妹彼此間都不可以傾訴。長期下來,Fay 的心理開始出現問題,有時他的情緒會如同火山爆發般猛烈,突然的憤怒或是突然的悲傷讓他無從控制,甚至感到絕望。「因為家裏的事情,我其實就像禪師說的那樣,心裏住着一個受傷的小孩,而這個小孩一直以來都在不斷地打擾自己。我去看過心理醫生,去過不同的學校,也有很多不同的機會去接觸一些關於心靈上的東西,然後你會發覺,越是接觸得多,覺得自己明白的時候,其實一直只是浮沉在最表層而已。」直到去年,因為一些特殊的經歷讓 Fay 更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的內心,情緒已達失控邊緣。
「舉個例子來說,就像你原本一直認為自己是異性戀,但偶然的情況下讓你發現自己是同性戀的時候,就是那種心情。 你會覺得,內心有一個身份是你一直都沒有去好好照顧過的,你一直都忽視它,或是裝作看不見它。然後你只懂得憤怒,而這種憤怒其實也只是你的恐懼、沮喪、傷心、害怕的一種掩護,一塊面具而已。很多小時候留下來的東西伴隨我一起 長大,本以為可以跨越,最後卻只是一直把這些東西不斷地藏起來。」
放慢腳步,會心笑
因為做瑜伽的關係,Fay 在瑜伽班認識了好友 Janet,一位引領他認識一行禪師,並鼓勵他來參加這次禪修營的朋友。「Janet 跟隨一行禪師很久了,瑜伽是我和她認識的一個媒介,如果沒有這件事,我想我今天也不會坐在這裏了。」「Janet 一直以來都有一點一點地向我滲透 一些很皮毛的佛學。半年下來,我覺得自己有了很大的改變。我的每次『火山爆發』之間的時間,已經拉長了很多,可相對而來的問題就是爆發時會更加激烈,更無保留。所以我覺得自己有必要來正面面對這件事了。」
談到這三天來的感悟,Fay 直言好像還言之尚早,但無可否認的是,來到這裏以後人很自然地就變得開心和放鬆了。「我感覺到自己整天都在笑,當我看見路邊的小花,葉子上的露水等這些很細微的東西時,會覺得很開心。平時工作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嘛,總是很在意 deadline 啊、 project 啊,有問題出現時就要馬上去解決,所以整天都是處於一個隨時 ready 的狀態。而在這裏我是不 ready 的,也不需要 ready。」Fay 笑着說。
很久之前,他其實曾看過《 西藏生死書 》及禪師寫的《Mindfulness in the Plain English》這兩本書,對佛學有了些初步的認識。前者讓他開始明白人生,而後者幫助他找到走下去的方法。「為什麼我知道佛學卻一直不用,其實是因為我覺得 自己用得不好,所以總是碰一碰就走了。而它們( 這兩本書 )讓我明白,啊,原來可以對自己好一點,做得不好也沒關係,不要給自己壓力,逼得太緊。我想這是我回去以後會繼續做的事,帶着包容心去做,而不要對自己太苛刻。」
Are you sure ?
除此之外,Fay 的另一段特別感悟竟來自他的室友,一位白髮蒼蒼的香港老伯。「他剛來報到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很奇怪,他說話的聲音非常大,總在最安靜的時間嚇到其他室友。昨天晚上回去他又是這樣,我就在想,為什麼你沒有自覺的呢? 已經提醒過你了,為什麼你還是這樣?」
「今天大休息的時候我醒得很早,那時 sister 在臺上唱着歌,臺下的所有人都在平躺着休息,只有他( 老伯 )坐了起來。非常顯眼。」 Fay 就那麼安靜地躺在人群中,看着不遠處的老伯。佝僂的身影,蒼老的面容,一瞬間,他竟有了莫名的自責與感動。「我就這麼一直看着他,然後在想,很多時候只是一丁點兒的事情就可以產生很大的誤會。像我,我其實只是看到了這個老伯的一點點東西,然後就自己創造了他的整個形象出來,覺得他就是這個樣子的,覺得他一定是怎麼 怎麼樣的。那一刻,雖然我們沒有任何接觸,但我覺得我們彼此在傳遞着慈悲、包容的一些訊息。就像剛剛 sister 說的那樣,Don't be so sure,很多事情不要那麼確定,那麼想當然。」
麥思齊, 中三學生,在單親家庭長大,深受一行禪師教導的影響。
張仕娟, 思齊媽媽,中學教師,香港中文大學香港教育研究中心「心靈教育— 學與教的終極關懷」計劃的學校發展主任。
麥思齊 = 思
張仕娟 Christine = C
今年一行禪師訪港時,14 歲的思齊與媽媽合著了一本書 《 梅村 Wake Up 女孩 —— 十載修行分享 》作為送給禪師的禮物。在禪營中,她跟我們分享了她的故事和修行體驗,以及如何把禪師的教法融入日常生活,處理成長中的種種困難。
當大家在憂慮今天的 Y 世代過於脆弱時,正修讀中三的思齊比任何人也堅強。自小經歷家庭變故,雙親在她歲半時便離異,可是媽媽的愛心,以及廣闊的胸襟,自己是天主教徒,卻讓女兒四歲起便往梅村修習,不但強化了思齊的心靈底子,亦讓她擁有一個快樂童年。
眼前的思齊,開朗活潑,與身上掛着的太陽花襟針一 樣,充滿正能量。外表看來,她跟一般少女無異,骨子裏,她處理情緒的能力,可能比一般成年人更好。除了是媽媽的良好教導,一行禪師及梅村對她亦起着重大的影響。2002 年她首次去法國梅村,其後的 2006 、2008 、2011 和2012 年合共五次往那裏的梅村,2005 至 08 年又先後四次到越南與梅村僧團共修,每一次的體會都不同,隨着年紀的增長,她越來越感受到梅村的那份寧靜、安詳和自由,在待人處事上亦成熟許多。
從書中點點滴滴的回憶,你會看見兩母女之間濃濃的愛,最重要是一行禪師的教法如何融合她倆的生活,Christine 在家裏放了 一個磬,當自已或女兒情緒波動時,她們都會敲磬來邀請彼此靜下來,回到自己的呼吸;當思齊與同學相處出現問題,她儘管心裏不 舒服,也只在心內靜靜唱梅村的「Nam Mo Bo Tat Quan The Am」,憤怒的情緒就這樣過去了。要知道,當時的思齊才幾歲吧了!
話題先從媽媽開始。
你什麼時候開始接觸一行禪師?
C:1999 年,在女兒歲半的時候,丈夫突然離我而去,當上單親媽媽,令我悲痛欲絕。因為女兒,我只好咬緊牙關,幸好在她不到兩歲時,我從書本中接觸一行禪師的教導,把正念引入日常生活。01 年 11 月禪師第一次來香港舉行 retreat( 禪修 ),一見到禪師 chanting( 念誦 ), 眼淚就不自覺流出來。最記得禪營完結後,我乘坐巴士回家,在車上不斷唱梅村那首《happiness is here and now》,越唱越興奮,嚇得隔離的乘客彈開,奇怪是,自從離婚後,我一直也沒唱過歌了,總是快樂不起來,去完禪營竟然回復以前的樣子,會唱歌更會開心。
為什麼有帶女兒去法國梅村的想法?
C:是這樣的。有位朋友說他會在暑假去法國梅村,嘩,我當然十分羨慕,可是自己又拋不下才四歲的女兒,於是心想:不 如寫封信去梅村問問,一行禪師回信說,「please come with your daughter」,我很開心,立即衝入校長室請假,校長看見我雙眼發亮,也覺得很感動,立即就答應了,於是 2002 年的暑假,我就帶着女兒往法國梅村。
一行禪師有什麼吸引你?
C:雖然我是天主教徒,卻很喜歡禪師的教法,因為道理十分簡單易明,特別是梅村的 brothers & sisters( 梅村僧團的比丘 和比丘尼 )很溫柔,笑容又很美麗。有趣的是,我在禪師身上看到耶穌的影子,我心目中耶穌就在禪師身上出現。
思齊那時才四歲,你想她學到什麼呢?
C: 沒想過要她學到什麼,只是我想去,於是想辦法帶她一起。因為她年紀太細,初時只是整天跟着我,她很乖很安靜,後來 brothers & sisters 看見她那麼可愛,便帶着她四處去,我在這裏有很強烈的安全感,覺得好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樣,相信思齊也有這種感覺。
那你自己有什麼得着?
C:去到第二個星期排隊等洗碗時,突然察覺到自己那麼不開心,完全是因為心在作祟,於是嘗試用禪師教的觀呼吸,當不開心的情緒出現,立即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,幾分鐘後,情緒就得到釋放。這個禪營也有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人參加,是梅村贊助他們來的,單從外表看他們,已經感到強烈的痛和苦,他們無時無刻都面對着生死及暴力,相對起來,自己的苦又算是什麼,我的生存條件充足,其實已經很幸福,禪師教曉我們感恩。
思齊你當年只得四歲,對梅村有什麼印象?
思:也沒什麼印象,那時英文不好,只覺得自己永遠都聽不明他們說的東西,印象最深是與 brothers & sisters 一起玩。
C:那次帶她去法國梅村,有一幕是很震撼的。我倆是跟另一個家庭同住一間房,兩個媽咪躺在床上午睡,兩個女兒在玩耍,突然磬聲響起,只見兩個小人兒立即「殊」對方( 提醒要靜下來 ),之後兩個更猜測,這鐘聲究竟是 working bell 還是 lunch bell?她們沒參與任何活動,只在梅村生活了一星期,就知道正念鐘聲的意思。這個經驗很重要,禪師開示時也不斷說環境很重要,於是回港後,就不斷在想可以為她營造一個什麼的家庭環境?在學校又可做什麼?讓自己和女兒都可以平和一些開心一些。回來後不斷播放梅村的歌,我相信這些是 energy( 能量 )。
你去了梅村那麼多次,感覺如何?
思:我很喜歡梅村的 brothers & sisters,覺得那裏就像是天堂,沒有高樓大廈,人特別溫柔,特別開心,好像全世界最好的人都在這裏。我感到自由自在,什麼也跟他們說,與他們分享所有心事。他們年輕,思想又活潑,當你不開心時,他們給你的建議又很容易做,例如叫我寫下一些東西,然後重看,或者看看每日令你開心的相片或任何東西,令自己心情好些。
你自己有什麼不開心?
思:大多是與同學相處和功課壓力的問題。我讀基督教學校,梅村是佛教地方,同學仍然以為佛教就等於拜神打齋,不太接受得到,所以我很少與他們分享在梅村的個人經歷。他們又覺得我有點奇怪,放假不跟大伙兒去唱K 、看戲或者 shopping,反而走去梅村。我渴望別人認同我的修習,所以有點孤獨的感覺。我一直有修習禪師的教法,他說想與人重建溝通,必須明白諒解對方的處境,多從其他人角度去想,了解了他們想什麼,人就沒事了。
C: 我知道她在與同學相處上有點不開心,2011 年禪師來港作短暫停留,我有幸向禪師詢問思齊這個問題,禪師叫思 齊:「practice well!你可以告訴他們,Thay ( 禪師簡稱 )有很多弟子都是基督徒天主教徒,不論什麼宗教都可 practice,要有開放的思想。」
在學校怎樣處理情緒?
思:學校是一個充滿壓迫及競爭能量的地方,很多時候,我都身不由己出現一些負面情緒。每當情緒生起時,我會在學校修習行禪,這樣一步一步走,很快便可重拾內心平靜。另外,以前我愛與同學比較,經常說,同學們都有完整家庭,又有豐厚條件,我卻來自破碎家庭,很多東西都比不上他們,令自己受苦。有時候回到家,聽梅村歌曲及 chanting,人就會平靜下來。
有與梅村的 brothers & sisters 傾訴嗎?
思:有,他們教我,人的最大痛苦是與他人比較,只要深入尋找自己好的特質,觀照自己內在好的種子,就不需再比較。 我在睡房貼了一張梅村的 wake up 海報,每天出門口前都看一看,提醒自己要 breathe & smile。
思齊的「大件事」
思齊自幼父母離異,13 年來與母親相依為命,間中才與父親相見。父女關係談不上親密。
某天,思齊接到爸爸電話,他在電話跟她說:「爸爸說我有一個弟弟,我要做家姐 ……」思齊萬萬想不到,自己竟然晴天霹靂,情緒激動,不能自制。她形容這是「大件事」。
她說很嬲爸爸!甚至不想見他。情緒很波動。另一方面,自己又會問自己,為什麼會這麼嬲?
跟 brothers & sisters 談過,他們叫思齊觀察造成苦的因,是什麼原因導致自己的嬲?思齊後來發覺,原來自己潛意識一直覺得父母只屬於自己,父親是單身,自己渴望被重視。同父異母弟弟的出現,令自己感到父愛被分薄,所以才會這樣難過。
Christine 苦心安撫女兒,叫她不要責怪自己,憤怒、妒忌是正常的,只是當意識到有這些負面情緒時,要覺察它,承認它,接納它,靜靜觀察它們,把注意力放回呼吸上,情緒就會消失了。
一行禪師說過,每個人內心都有個受傷小孩,當情緒起反應時,要把焦點拉回自己身上,照顧身體痛苦,感受它的苦,與她一起呼吸,以一呼一吸來檢視身體感受,吸氣,你感到不開心,呼氣,你把不開心呼出體外。
思齊慢慢練習,心情漸漸平伏,好像把心中鬱結釋放了,不再懼怕自己情緒, 同時更體會到無常原來真是會發生,多學習如何面對及轉化。
如何運用在與媽媽的相處上?
思:與人相處最難是「愛語」及「聆聽」,特別是對待家人。我謹記「當感到憤怒時,決意不說話的修習」,把注意力回到自己的呼吸上。我知道現在自己是反叛期,很多時把媽媽的話當耳邊風,嫌她囉嗦,不是叫我做家務,就是練琴 …… 煩躁感覺總是快過感恩的心!Mindfulness 是我一個提醒,每當她不停訓話,我感到不耐煩時,我體內的警報鐘就來了,立即把難聽的話吞回肚裏,為了不說傷害的說話,更刻意與媽媽拉遠距離。
你將來畢業後有什麼計劃?
思:我覺得自己喜歡的東西跟其他人不同,沒有人會每星期都上來香港大嶼山的梅村;跟他們的價值觀和追求的東西也不 同。他們都是希望讀好書,選好科,然後入大學,跟住就是找份好工。我覺得讀書好是需要的,但也需注重心靈道路,忠於自己生命,我更重視的是生命的成長,追求開心。我期望可選修心理治療,將來可以幫人,用梅村的修習去幫人。
換掉心中的 CD
一行禪師說,我們心中有好和不好的種子,他鼓勵大家灌溉自己 /別人心中美善的種子,如果不好的種子,例如憤怒、恐懼升起,我會立即以好的種子取代它們,就如聽音樂換 CD一樣,按一個掣把它停下來,再換上另一張好的,這樣幸福就會慢慢來臨。
浴佛日 體驗「奇蹟」
五月十九日,大嶼山昂平蓮池寺前面的草地上建立了浴佛區。六百多僧眾一早到蓮池寺參加浴佛節活動,是亞洲應用佛學院(AIAB)在蓮池寺舉辦的活動中最多人參加的一次。
眾人在一行禪師和僧團的帶領下修習行禪後,獲知一行禪師的開示將在「林中禪堂」 (zen hall in the forest)──蓮池寺草地那邊的小樹林舉行。那裏平日是荒地,下雨日子則是一片泥濘。那天,梅村的法師們將那裏布置成莊嚴幽靜的禪堂。塑膠布和草蓆鋪地,佛像和鮮花裝飾,大家坐在蒲團上,聆聽一行禪師和僧眾唱誦,聆聽禪師開示。連日來的大雨在那天停止了,風吹着樹,樹影婆娑,大家靜靜地聽着一行禪師講佛陀誕生的故事。很多人在事後表示,那一刻感覺跟佛陀很接近。在僧團念誦聲的伴隨下,浴佛的大人和小孩子都顯得專注和歡喜。
除了浴佛,七十五歲的真空法師在「林中禪堂」帶領大眾做深度放鬆。浴佛日完結後,大家都充滿感恩,感謝成就浴佛日的一切因緣,感謝奇蹟般的好天氣。
關於苦難
一行禪師說:
我的生命經歷無數困難,能夠度過全靠正念呼吸修習。
你只須覺察呼吸,無須再為過往感到悲傷後悔,或者對未來生起恐懼。
智慧洞察讓你從痛苦中解脫,如果你做到正念呼吸,正念步行,覺知當下,
幾秒間你已經覺醒,不再痛苦,甚至為你帶來喜悅,是活着的喜悅。
查錫我 —執業大律師
好好聆聽內心的痛苦
「我是基督徒,禪師幫我打通在神學院學到的東西,好像愛人如己,你如何做到呢?尤其愛你的仇敵?愛你的情敵?禪師提點,表面上你的敵人好像很開心,內心可能有不為人知的痛苦,當你深觀他同樣在苦難之中,你就會生起慈悲心,不會再惱恨這人了。禪師經常教導我們,你要真正原諒人,就必須先要看見對方的苦。」
在覺醒營中,禪師提及我們每個人內心都有個「受傷小孩」,它也許是不安、孤單、恐懼的感覺,為了逃離這些痛苦,我們不斷以物欲消費來麻醉自己,結果卻更不快樂。禪師教我們不要逃避,要好好照顧這個「小孩」;只有好好聆聽內心的痛苦,才可轉化感受,當明白自己的苦,就能明白他人的苦,幫助自己,幫助他人。
一行禪師關於苦難的教法,對於一生歷盡苦難的查錫我來說,可謂藥到病除。他經歷過兄長患上精神病、弟弟遇溺離世、與妻子離異、自己罹患肝癌,旁人聽後已經皺眉頭,他 卻依然打着哈哈。
「我跟禪師學到的是內在的平安 (inner peace),不容易被自己情緒控制。 我參加過anger management program, 心理學的方法是當你要發脾氣時, 你就走開,並且深呼吸。 禪師不只 叫你回歸呼吸,還叫你回歸內心, going back to yourself, 隨着專注 呼吸,覺察自己的情緒,擁抱它, 接受它,漸漸就可減輕痛苦,把負 面的能量釋出。」
幸福就在當下
查錫我又很認同老師說的活在當下。「人的煩惱來自被過去困擾,為未來擔憂,不斷想着過去的事情,那句話傷害了我,那個人傷害了我,這是痛苦的來源。照我經驗所得,你所擔心的事情,99.99% 都不會發生。我常跟人說,快樂可以預支,煩惱不須預支,你需要做的,只是事情來到時,去面對它,處理它。我幾乎每星期都去醫院做義工,幫助那裏的癌症病人,我跟他們說,擔心是完全幫不到我們解決問題,我們要做的是面對,以及從每一次經歷中學習。無常是生命的本相,沒有永恆,重要是現在一刻,我在禪師身上學到最深刻的,是活在當下,當下我們還可呼吸,仍然活着,就是幸福的關鍵。」
查錫我每一次參加完禪師的禪修營,也會特別平和、開心,感覺每次都學到一些東西,令他更加自在。問他最欣賞禪師是什麼?他思索半晌。「老師說遇佛殺佛,指向月亮的手指只是手指,不是月亮!渡我們到彼岸的渡只是渡,不是彼岸!我們不應把他偶像化,他是我相當尊重的老師,他不是講,而是實踐他講的道理,把他的教導活出來。我曾與禪師一起吃飯,那一碟飯我吃了 15 分鐘,已經覺得是半個世紀,平時 5 分鐘就吃完,他卻吃 了 30 分鐘,不斷咀嚼,practice 他所說的,這真是很重要,如果我們不能將信仰活出來,宗教是死的。你說你是佛教徒,請讓我在你身上看見佛陀,你說自己是基督徒,就請讓我在你身上看見耶穌基督的亮光,那不是你誦多少經,拜了多少次佛的問題!」
禪師每次來港的主旨,都期望幫助大家找到幸福快樂。在禪師的眼中,快樂十分簡單:mindfulness 正念覺察。「We live in the present,很多人追尋幸福快樂,其實幸福快樂何須尋找?每晚能與家人一起吃飯,原來粗茶淡飯都已經很快樂。 由我認識禪師到今日為止,他都是教一樣東西,就是 mindfulness 念住,快樂根本是此時此刻,因為只有當下這個 moment 才可真正掌握。」一行禪師期望大家覺醒起來,只要覺醒,每個當下你都會感到快樂。
關於幸福
一行禪師說:
每一位好的修行人都懂得製造 一行禪師說:培養喜悅,將身心帶回身體,你就能接觸生命之中美好事物,
覺察到在當下有很多快樂幸福條件。好像覺察心臟日夜為你工作,然而我們對我們的心並不友善,
吃很多肥膩東西、飲酒、夜睡、吸煙。所以吸氣時覺察心臟,亦要感恩心臟。
有些人心臟有毛病,而你卻擁有健康的心臟,這就是你擁有眾多幸福條件之一。
當你審視整個身體,你發覺擁有這麼多幸福條件,隨時隨地可培養幸福喜悅,滋養自己。
你亦要幫助別人修習,幫助對方接觸幸福的條件,讓他即時感受幸福喜悅。
蔡素玉 —全國人大代表,香港東區區議員
淨土是覺知每個當下
蔡素玉多次參加禪師的禪營,每一次都有所得着。在禪師的教導裏,她最深刻之一是「感恩」。「 我 是參加了梅村的禪營,才意識到要經常存感恩的心,同時也學會要感恩自己目前所擁有的一切,包括我的手、我的眼睛、我的心臟。感恩父母我們聽得多,但從來沒意識原來自己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包括健康的身體,才是幸福的泉源,從此以後,就算碰到什麼認為是不如意的事情,我都會馬上告訴自己要醒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幸福,馬上要用感恩的心去看實物的另一 方面。」
例如2008 年她在立法會選舉中落敗,可幸之前已經有參加一行禪師的禪營,她就把不開心轉化為感恩。「我感恩可以有更多時間照顧媽媽和家人朋友,可以自自在在,做一些自己感到很 silly 或很有意義的事,感恩不用再擔心有人對我評頭品足,感恩多了很多自己空間,少了很多約束煩惱,很快的就把很多負面的東西,從另一角度看到自己幸福的地方。」
蔡素玉是佛教徒,對西方淨土甚為嚮往,以為淨土只在往生後出現,然而一行禪師說淨土就在此時此刻,她感到這種態度很有實際意義。「禪師說 Pure Land is Now or Never!我很受啟發,只要你心存正念,覺知每個當下,淨土就在當下出現。對我更深層影響是我以前很怕死,現在對於生死已經很釋然,不會再去想自己幾多歲還可活多少年,對死亡一點也不恐懼,我深信自己將來一定上極樂世界( 哈哈大笑 )。」
幸福並非取決外在條件
她繼續,「我們經常有很多欲望,欲望有好有不好,我們以為擁有名利財富,擁有很多感官上的享受就是幸福,因此總是在物質社會裏打滾,總是為別人怎樣看自己而生存,禪師說,幸福並非取決於外在的條件,『如果能夠回到當下此刻,我們會覺察到快樂的條件已然具足。』禪師還有一套聰明的設計去喚醒世人,教我們如何去覺知自己的呼吸,專注當下,找到真正幸福。」
香港人很忙而且善忘,當禪師抵港熱潮一過,大家可能又故態復萌,蔡素玉坦言自己也是不太勤力的修習者,每天要處 理很多事情,自問「專注」是自己較弱的一環。「因為覺察到自己的不足,因此要加倍提醒自己是多麼幸福和要多些放下,禪師教我們用正念鐘聲註一 回到當下,當自己心神分散時,我就是經常這樣提醒自己集中。」
她說一行禪師的教法很適合香港人,特別是大家 24 小時都這樣忙,不是忙工作,就是忙吃喝玩樂,一停下來就感到空 虛,太多的雜思妄想漸漸迷糊了視線,心都盲了,如何真正快樂?一行禪師的開示內容入世,切合現代人的需要,好像 五項正念修習 註二,把五戒重新包裝演繹,加入切合時代的元素,就如蔡素玉說,「可以幫助大家 refresh 一下自己的身心 靈。」
註一 正念鐘聲:每當聽到鐘聲時,我們停下來,停 止說話或走動,回到我們的呼吸, 讓思緒靜下來。
註二 五項正念修習:1. 尊重生命 2. 真正的幸福 3. 真愛 4. 愛語和聆聽 5. 滋養和療癒
一行禪師教你活得快樂
當我們感到憤怒時 …… 決意不說話,把注意力回到自己的呼吸上。我們可以把手放在小腹,專注感受它的一呼一吸;又或者嘗試去理解對方的處境,讓慈悲生起,用愛語和生氣的對象分享感受,釋放負面情緒。 當我們感到痛苦時 …… 以正念覺察心中痛苦,好好照顧我們「內在受傷的小孩」,而不是逃避、壓抑或訴諸暴力。當了解自己痛苦,明白苦樂相即的道理,再將痛苦轉化為快樂,正如農夫懂得把廚餘化成肥料,把不好的種子滋養為愛。 當我們不能集中時 …… 你只須跟隨整個呼吸,喚回身心,或者把正念鐘聲下載到電腦,每 15 分鐘響一次,提醒自己專注此刻。 當我們不快樂時 …… 為自己製造幸福喜悅的感受,感恩自己既有的快樂條件,例如有呼吸,有雙腳可以自由走動。 當感到難以與別人溝通時 …… 你可修習「重新開始」三部曲,一是慈悲聆聽,先聽聽對方對你的感受,再以愛語向對方表達欣賞及感激;二是向對方表達歉意;三是向對方表達你的痛苦。 當我們感到壓力時 …… 可以正念呼吸或行禪來釋放緊張。
正念修習,給年輕人的新嘗試
Kaye — 會計師行校對員
很多年輕人喜歡一行禪師,香港梅村在幾年前亦成立了 wake up movement( 覺醒運動 ),為在新世代迷失方向的青年人提供共同修習的平台。今次參加覺醒營的,你會發覺年輕一代的面孔無處不在,屬於八十後的 Kaye和 Icy 兩姐妹就是其中例子。
Kaye 是姐姐,她早在 2009 年已參加過禪師的覺醒營,感覺他們很清新,包容性很大,很適合沒有宗教經驗和信仰的人。「任何人來到都感到很舒服,覺得這裏是開放給所有人。而且你總會學到一些東西,特別是 mindfulness,任何人也適用,很貼近生活。就算是佛法分享,每個人都可根據自己情況拿走一些東西,解脫個人問題。喜歡禪師把佛法 tune down 到每一個人都易接受。」
她喜歡梅村的僧團年輕、有活力和夠 playful。她看見其他法師會有敬畏的心,不知如何溝通,可是對着梅村的 brothers & sisters,感覺完全不一樣,就是很有親切感。
雖然禪師每次說的都大同小異,可是在不同時間聽,都會有不同領悟。「今次最 touch 到我的,是他在開示中說左右手,他說,你不能拿走左面,也不能拿走右面,好比佛陀說的『苦樂相連』 這令我體悟到,大家也是一體化的,不要因為某些人表現差就排斥他。以我為例,以前對於一些表現不太好的人,我也會跟大隊一起指摘他,可是現在覺得,公司已經有 19 個人攻擊他,承受 19 個人的壓力,他已經很辛苦,我為什麼不能包容他!」
還有什麼改變?Kaye 說最大改變是感覺自己放下了自我,「以前在公司裏有人說我任何的不是,還未說完,我就一定反駁說不是我的問題,現在就先聆聽對方的說話,然後說:『好!我會照做!』整個公司出現互動,工作順利得多。」
Icy — 平面設計師
Kaye 的妹妹 Icy 參加禪營,是姐姐叫她一起去的,她最深刻的是感覺很自由,「不管是活動或者修習,他們也不介意你做或者不做,而且做不到也不緊要,完全沒有心理壓力。」她倆雖然沒有皈依,可是在日常生活裏也有修習五項正念,每次拿出來看也有不同領悟,「每次做到都覺得是一次進步。」
「我是 graphic designer,以前總覺得自己有很多東西也不夠好,禪師說每個人都好像花一樣,都是很完美,『叮』一聲,為什麼自己仍要追求一些事或者成為某一個人,做不到就不開心,其實我們已有具足的幸福條件。因為他的教導,讓我接觸多了佛學的東西,強調 mindful,令你覺得每分每秒都有一個修行機會,自省情況多了很多,不是有形,是一些 subtle( 不明顯 )的改變。」
Icy 書櫃裏第一本禪師的書,是《Anger》。她坦言以前自己是個性情很急,很火爆的人,直至接觸了一行禪師的教法,特別是如何處理憤怒的情緒,她慢慢放下了。「不但覺得以前做法不好,現在看見同事發脾氣,我都會找他們傾傾,幫他們回到呼吸。我覺察到自己越來越少發脾氣,因為發脾氣前,我會覺知到自己的憤怒,先找出它的因,慢慢拆解之後,便 不會再嬲了,感覺比以前懂得處理自己情緒。」
感官食糧
我們的心靈有很多毒素,毒素可能來自某些網站、電視節目、電影、雜誌、電子遊戲等,從中吸收了憤怒、恐懼、絕望、憂慮等的情緒,我們可修習正念消費,重建內心的真正喜悅。
劉嘉輝 — 佛學研究中心學生
今年 25 歲的劉嘉輝( 以下稱 Asa)來自中國順德,雖然很年輕,但 Asa 其實已是皈依了4 年的佛教徒,並在今年剛剛完成了香港大學佛學碩士的課程。而接觸到一行禪師,便是與他修讀的佛學課程有關。「我之前有修讀過一個名為 Mindfulness Based Stress Reduction 的課,課堂上老師有講到一行禪師,以及如何用正念修習去減壓。老師在課堂上提得多了,於是自己就去買了一行禪師的書來看。」
讀書果然是瞭解一個人的好方法,但 Asa 並不滿足於書本裏的內容,於是決定參加禪營,親自來感受一下禪師的言傳身教。「我想這次感受最深的是禪師的 dharma talk,除了禪師的開示很受用之外,我覺得禪師將『僧團』這個概念,以 一個全新的面貌展示人前。而不是像傳統印象中的那樣,僧團只會在作法啊,念經的時候才全部一起出現。梅村的僧團,會一起唱歌、演奏音樂,還會讓你拿出自己受傷的部分與他們分享,幫你療癒。真的很不一樣。」
而最初會踏上學佛之路的原因,Asa 說,只是希望可以讓自己開心點。「我這個人可能對朋友甚至對陌生人的態度會好一些,但是對着親密的人就容易沒耐性,也會表現出很多情緒。所以學佛不僅是希望自己開心,也希望自己能讓身邊的人也開心。」
毫不意外地,Asa 被禪師提倡的五項正念修習所啓發,並決定一試。「我聽的時候就在想,既然許多人因為這五項正念修習的方法改變了這麼多,那為什麼自己不試試看呢?人不可以這麼貪心嘛,你又想開心,又想什麼都不做是不行的,所以你需要有一點犧牲。而且你現在覺得是犧牲,到一定的時候,你就不會再覺得這是犧牲了。」
但修行的路,遠而漫長。Asa 坦言很多時候道理雖懂,但實際應用起來並不那麼容易。「就像我平時打坐,很多情緒和記憶會湧出來,例如是感情問題、生活問題等 等。你很想讓自己安靜下來,但這些方法不是說你想用的時候就可以用的。 而當你怎麼樣也用不了的時候,你就會很生氣。」但作為年輕人,又豈會那麼容易就放棄?「我想是因為自己的修行還差得遠,但我想只要持續練習,總會有進步。」
原田繪理奈( 日本•名古屋 )
繪理奈今年 18 歲,是來自日本名古屋的高中生。之所以來參加這次的禪修,是因為她的母親的提議。繪理奈本身喜愛佛教,因此也對這次的禪修營抱了很大的興趣。經過了三天的禪修體驗,她表示直到現在仍感到很興奮,她坦言以前自己是個很容易生氣的人,但這幾天的修習讓她變得平靜。「我能深深地感受到這裏的平靜與自在,這讓我感到高興。」
「我很驚訝在這裏看到很多年輕的面孔,因為佛教在我的印象裏一直是比較傳統和守舊的,而這裏有那麼多年輕人讓我很驚訝,但我想這是好事,讓人感覺充滿了活力。」
直人( 日本•東京)
直人先生是這次禪修營中的日語翻譯,來自東京的梅村社團,因而一直有跟香港梅村往來聯繫。這次的禪修營有超過 40 位來自日本各地的朋友,不遠萬里組團前來參與。留着一頭長髮的直人先生是一位修行人,舉手投足間透着一種平和及優雅。「佛教在日本其實非常普遍,所以我想我從出生時便對佛教有了接觸。但直到四年前,真正讓我開始瞭解、明白佛法的,是一行禪師。」
「經過這 3 天的修習,禪師的開示讓我對自身修行的路更堅定了,也更有信心。」他坦言能夠認識常駐香港的僧團讓他感到高興,「他們( 僧團 )給人的感覺,更像是家人。」
開示中禪師曾說,我們要盡量去澆灌自己心中和別人心中那些,像是專注、慈悲和包容等善的種子,而不要去灌溉如嫉妒、仇恨等惡的種子。直人先生對這句話的印象很深。「我嘗試去接受自己的情緒,然後放下它們,而今天聽到禪師的這句話後,我突然發現其實自己對身邊的人並不夠好,常需要有人提醒。然後我認識到這是導致我失去一些親密關係的原因。所以我想即使我回到日本,我仍會在這方面持續修習。」
愛語和聆聽
夫妻關係、戀人互動,說多甜蜜有多甜蜜,但甜蜜的過後,卻永遠是停不了的火星撞地球,隨時隨地,芝麻綠豆的小事情,一觸即發!
矛盾日積月累,堵塞思路,親密不再,同床異夢,想化解?也不知從何下手?!
一行禪師覺醒生活營其中一個環節,就是修習愛語和聆聽。原來這是化解矛盾的切入點。
一對夫婦踏上講臺,丈夫首先以「愛語」稱讚妻子:「我很欣賞你盡心盡力的照顧家中兩個小朋友,每當我放假在家,便了解你的付出多麼大,很多謝你經常縱容我懶惰。」
接下來是修習聆聽。丈夫說:「我知道自己很自私,放工回家也只顧著玩樂器而不陪你交談,我知道你需要我與你對話,給你支持,但我對你只是選擇性聆聽,恐怕只聽了一成,對此你卻沒有怪責我。」
但丈夫也有他的不開心:「你把我照顧得很好,但有時你好像把我當作了是你的第三名孩子,你會以教孩子的話來責備我,相信你是善意的,是為我好。但這也會讓我累得透不過氣來。」
這回輪到妻子以愛語回應了。她對丈夫說:「我很欣賞你的勇氣,感謝你獨個兒負起全家的經濟負擔,理解你工作很辛苦,所以也盡可能不騷擾你。我很欣賞你對音樂的熱情,每次就像遇到新的女友一樣,這也有好處,因為我不用擔心你。」
妻子對丈夫深感內疚,因為她經常怕自己說錯話。 其實妻子覺得自己能 與丈夫組建家庭,已是世上最幸運的人,只是心裏希望大家的關係能更進一 步。 讓她感到痛苦的是,當夫妻間彼此意見不合而升起情緒時,她對情緒的 處理方法卻得不到丈夫的理解。
妻子在講臺上,平和地對丈夫說出心中話:「我們雖不是經常吵架,但 間中也有像炸彈一樣的事發生,最近每有這種情況出現,我會學習以『當你 憤怒時,我決意不說話』( 禪師教導的方法 )作修習,但你對我這樣做仍有 誤解。」
這個環節的結束時,僧團指導夫婦倆互相擁抱對方,並作以下「灌溉正 念種子」的修習:
吸氣,我用雙手擁抱對方 ( 我的太太 / 丈夫 / 爸爸 / 女兒 ……)
呼氣,我感到很幸福、美好
吸氣,我明白終有一天我們會分開
呼氣,我珍惜與他 / 她相處的每一刻
後記
一行禪師的「慈場」,除了呈現在媒體報導,更深植大家心田。
十一位覺醒營學員的訪問,接近兩萬字的分享,是負能量轉化為正能量的智慧妙方。緊張、憤怒、苦難、執着、鬱結 … 統統化解,換來本自具足的慈悲真愛。
多希望,一行禪師的正念清涼,可為日趨「燥底」的香港社會,帶來和平的契機!